——徐佩佩、林坚、王洁、谢建军、周勇、张成川、胡云明、
胡秀云委员代表农工党乐清市基层委员会的发言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健全中医药服务体系，充分发挥中医药在健康服务中的作用，既是推动中医药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保障人民健康的题中应有之义”。近年来，人们的保健意识增强，“中式养生”兴起，尤其是新冠疫情后，很多人感觉自己体质变差、免疫力下降，对健康管理的需求也变得更急切，中医药保健养生从中老年蔓延至年轻一代，成为当下养生新风潮。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探索集预防、治疗、康复、个人健康管理于一体的全链条服务模式，提升我市“医康养”服务能力，让群众“方便看中医、放心吃中药、看上好中医、调理好身体”，能够为健康乐清提供坚实支撑，增强市民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一、我市中医药“医康养”的现状
我市总人口146.7万，市级公立中医医院1所，设有中药房和中医临床（包括中西医结合）科室的市级公立医院5家，全市31家乡镇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基本建成中医馆，中医类诊所（门诊部）109家。当前，中医药在“治未病”方面起主导作用，在康复中起重要作用。我市群众对中医药调理身体的需求也逐年增加，以市中医药事业的龙头单位市中医院为例，2021年门诊人数295005人次，2022年331781人次，2023年350193人次，就诊人数逐年递增。每年刚一开春，我市各医院的中医科就开始预约保健三伏贴，市中医院针灸科的三伏贴预约名额每次都在半天内“秒杀”一空。据群众反映，虽然网上也能买到三伏贴，但自己不熟悉穴位，也不会贴，去专业的地方更放心。不仅如此，艾灸、火龙灸、刮痧、拔罐等中医理疗服务，也深受我市上班族和商业人士的欢迎。各中医医疗机构根据群众的中医药需求，推出不少活动。如2024年11月市中医院开展“首届冬令养生节”活动；2024年12月在市中医院中医药适宜技术培训基地开展乐清市中医护理技术培训班等。数据显示，2024年全市65岁以上老人和0-3岁儿童中医健康管理率分别达79.64%和83.54%。2024年我市通过创建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示范县的温州市级初评，2025年将参加省级评审。
二、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分析
（一）“医康养”人才链不强
1．中医师少且分布不均衡。截至2024年12月，我市注册中医师723名，中医类别医师占医师总数的13.8%，距“健康浙江”千人中医配比0.6的考核要求尚缺203名中医师。同时，基层中医师人数匮乏现象尤为突出，市卫健局数据显示，82%的注册中医师集中于市区工作，各基层卫生院虽均已配备注册中医师，但实际开展中医诊疗服务的中医师人数占比未达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示范县创建中25%的指标要求。如，大荆、芙蓉、智仁等乡镇卫生院自有中医类别医师占比仍未达到全省中位数水平，基层中医诊疗人次占比提升乏力。
2．名中医少且在职不多。截至2025年1月，我市有全国基层名中医2名、省级名中医1名、温州市名中医1名、乐清市名中医12名，其中已退休的6名。市中医院的“明星”科室高度依赖已退休返聘的名中医，如儿科王建敏主任、内科周朝进主任等名中医的门诊号“一号难求”，半天限号30个，而其他科室普通中医师日均门诊量约10-20个。基层卫生院在这方面问题同样突出，如翁垟卫生院中医科有三名中医师，平均年龄26岁，日均门诊量仅3-4个，而在该院下沉坐诊的名中医如温州市中青年名中医张振雷等日均门诊量可达约120个。此外，一些在个体中医诊所、药房等坐诊的民间中医师虽自带“流量”，就诊号“供不应求”，但由于推荐名中医评选有职称、学术等相关要求，民间中医很难符合条件，因此，名中医基本集中在公立中医诊疗机构。
3．中医师承少且培训不够。中医师承教育作为传统的中医药人才“术、道、理、方”培养的主要模式，在中医药人才培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据了解，中医师承主要分为两类情况：一类是中医药专业毕业并考取从医资格证，进入医疗机构从事中医师工作后，需要继续跟师学习，提升中医诊疗水平。以市中医院为例，刚毕业新进中医院的年轻医师受绩效工资等影响需独立坐诊，难以长时间脱离岗位跟师培训，外出培训机会更是寥寥无几。个别科室的新人中医师每周能获得一两次跟师机会，一些科室的新人中医师没有跟师机会，只能靠自己坐诊积累经验。截至2025年1月，我市5个名中医工作室仅有王建敏工作室发展较好，“名师出高徒”的传承机会少。另一类是中医爱好者或者非中医药专业但想从事中医药行业，可参加三年或五年制的中医师承学习，合格毕业并考取从医资格证后可从事中医师行业。我市近年来通过师承制出师的人数较少，据市卫健局统计，预计2024年出师9人，2025年13人。
（二）“医康养”服务链不强
1．“医康养”特色科室建设不足。据了解，我市中医类重点专科多数在市中医院，市人民医院和市三医也有少数几个中医类重点专科。以市中医院为例，现有省级重点专科1个，温州市重点专科（含在建）3个，温州市重点扶持专科1个。但与瑞安市中医院相比，我市中医院存在较大差距。据了解，瑞安市中医院现拥有浙江省县级中医药优势学科1个，省中医药重点学科、专科（含在建）各2个，温州市医学或中医药重点专科（含在建）12个（含扶植）。特色科室中，以中医康复科室为例，市中医院康复科（温州市重点扶持专科）与残联合建康复医院，位于市残联，以病后康复为主。调研发现诸多问题：康复医院大楼设施老化，中央空调不能正常运转；各种康复辅助设备陈旧，使用年限近十年；康复推拿师仅三名，需连轴工作七天才能基本满足住院病人需求，难以再开展其他保健类康复项目；一些有效的康复项目如火龙罐、浮针技术等未纳入医保，难以推广。
2．“医康养”特色功能重视不够。当下大健康产业蓬勃发展，养生保健需求日益增长，因此“药食同源＋滋补类食品”成为当下的养生消费热门，含中药材的中式养生食物、各类保健养生茶饮等深受消费者青睐。中医讲究“医食同源”，药膳与中药茶饮本就是中医康复的关键构成，不少地区的中医院都顺势推出了此类养生方，既满足了市民的养生需求，又发挥了中医药在预防保健方面的独特优势。但我市中医院以及各基层卫生院在这方面未给予重视，市中医院康复科也未在住院患者的饮食中加入中医特色的“膳养”。以中医在秋冬季常用的调补方式膏方为例，我市中医院于2024年12月才推出自行加工的中药膏方，受时间和设备等限制，仅接待开膏方群众20余人次。我市一些个体药房或个体中医诊所虽有推出膏方服务，但受场地和设备限制，一般委托外地代煎机构或医药公司代加工，或是用中药免煎颗粒简单熬制，达不到传统膏方的调补药效。与省内几个膏方发展良好的县市相比，我市有较大差距，如温岭市中医院已开设膏方门诊19年，平均年500余人次；新昌县中医院已开展膏方养生季活动15年，2024年11月开始该院第十五届膏方养生季，有专家义诊、膏方试吃、科普养生知识等系列活动，深受当地群众欢迎。在药膳方面，安吉县中医院于23年冬季推出祛寒健胃汤、益气固表汤等6款药膳方，河南省南阳市中医院有党参炖鸡汤、莲子芡实瘦肉汤等药膳方，我市中医院及其他基层卫生院则未推出任何药膳方。
3．“医康养”政策扶持力度不强劲。根据乐清市卫生健康局2023年部门决算，卫生健康支出（类）中医药（款）中医（民族医）药（项）为零，近3年平均占总卫生投入比例未达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示范县创建中15%的指标要求，且未形成多元投入机制。相比之下，瑞安市卫生健康局2023年该项决算为213万元；永嘉县自2016年起实施“政府购买中医服务”政策，对传统中医药服务按0.12元/味，传统中医非药物治疗项目按10元/人次给予补助，我市则没有相关的中医药补助政策。此外，温州市推行中医优势病种按中医疗效价值付费的激励政策，我市没有制定相应的政策，而温州市激励政策中的尺桡骨干单骨折等7个病种与我市中医医院的优势病种不匹配，激励效果不明显。
（三）“医康养”创新链不强
1．“医康养”创新业态发展不佳。国务院办公厅《“十四五”中医药发展规划》及温州市卫健委、市财政局相关实施方案均对“旗舰中医馆”和“中医阁”建设提出要求并纳入民生实事项目。目前，我市仅2家旗舰中医馆、6家中医阁。调研中发现，一方面，中医馆（阁）软硬件不强。我市中医馆（阁）普遍场地偏小、设备老旧，如，被评为旗舰中医馆的石帆卫生院中医馆虽重点发展中医项目，在当地已有一定知名度，但发展受硬件条件限制，中医馆面积仅230平方米。对比瓯海区娄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中医馆，面积800平方米，且该中心的康复区中另设中医养生馆，面积200平方米，此外还设有中药茶饮区，硬件条件差距明显。另一方面，中医馆（阁）人气不旺。城南街道卫生院中医馆作为我市首家旗舰中医馆，新院面积大、设备新，提供中医门诊以及针灸、推拿等多种中医诊疗康复服务，但据统计，2023年中医年门诊量仅约9000人次，日常工作日的下午患者通常只有零星几人。调研中发现，城南卫生院中医馆的中医特色理疗有显著的性价比和专业优势，却是“养在深闺无人识”。以当前在上班族中需求量较大的推拿为例，城南卫生院中医馆注册中医师亲自操刀的推拿治疗，单次仅需60元，且可享受医保报销，而在商业保健服务机构单次通常需要人均150元。
2．“云药房”等配送创新体系不“新”。目前，全国各地都在建设集中配送中药的“云药房”体系。我市中医院早在2013年就已设立中药集中配送中心，开创了全国第一家基层中药服务模式。然而，近十年来，该配送中心的建设停滞，未建设数字化共享平台，基层卫生院开出的中药处方、患者的信息等仍靠手写，之后采用传真、微信照片的传输方式传至配送中心，极易造成错配、漏配、漏寄等现象，无法达到省“云煎药平台”的要求，与其他先进县市相比，差距甚大。如，南京市江宁中医院的“智慧云药房”，覆盖全区23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单位，社区医院中医师开具处方后，在“云药房”平台中进行上传，江宁中医院接收后统一代煎、配送到家，24小时内市民足不出户便可享受到优质中医药服务。
3．中医药养生基地等康养创新阵地不够。随着国家对中医药事业的支持与推崇，强调预防大于治疗的观念深入人心，全国已有多地成功结合中医和旅游，建成深受游客喜爱的中医药文化旅游景地。如，江西省仅有20万人口的宜黄县，打造了以中医药文化传承发展为主题的曹山中医康养小镇。我市拥有雁荡山等多处名胜景区、石斛道地产地和全国唯一的铁皮石斛生物产业基地等优势，2024年乐清市政府《乐清市中医药振兴发展重大工程实施方案》中也提出“支持中医药文化与养生、旅游融合发展，发展中医药精品旅游和中小学生研学线路”。然而，据市卫健局资料显示，我市仅有1家省级中医药文化养生旅游示范基地，且该基地由于土地性质等原因未能开展康养服务。目前，我市只有在建的大荆石斛小镇规划中有康养项目。
三、几点建议
（一）强化中医药人才战略，筑牢“医康养”发展根基
1．优化人才引育机制，充实基层力量。可参考瑞安市的做法，制定具有吸引力的中医人才引进政策，对于引进的高学历、高职称中医人才，提供一定的住房补贴、子女就学便利等优惠政策。同时，拓宽人才引进渠道，参考广东省中山市与广州中医药大学合作，每年接收数十名应届毕业生充实基层中医队伍的做法，与国内知名中医药院校建立合作关系，定向招聘优秀毕业生到乐清市各级医疗机构工作。
2．创新名中医工作室运营模式，提高名中医效应。可参考杭州市上城区名中医工作室专科联盟建设的做法，由市政府牵头成立“乐清市名中医工作室联盟”，整合全市名中医资源，实现人才、技术、科研共享。对每个工作室每年给予一定的运营经费补助，用于鼓励名老中医专家总结临床经验和技术专长、著书立说、传授学术思想，做好中医药传统知识与文化、民间中医药验方、秘方和传统技术方法的收集整理和登记保护。以联盟为依托，组织名中医定期到基层卫生院坐诊、带教，将名中医的优质服务延伸到基层，提升基层中医诊疗水平，同时也为名中医工作室培养后备人才，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
3．强化专业人才培养，推动中医师承。支持公立医院高层次中医药人才培养对象（包括乐清市名中医、其他副主任中医师、主任中医师等）赴省、地市级中医医院师承名老中医。支持公立医院中医药专业人员赴省、地市级中医医院进修（学期≥6个月）。对于师承和进修合格者，给予一定的费用报销和补助经费。鼓励基层医疗机构的中医类医师到上级医院中医科跟师学习，学习形式以跟师坐诊抄方为主，由上级医院制定一定的学习任务及考核，对完成跟师任务的学生给予一定的补助经费，激发基层中医师自我提升的积极性。鼓励民间中医参与师承带徒，对有一技之长、经验丰富的民间中医，经考核认定后纳入师承导师队伍，传承民间特色中医技艺。
（二）赋能中医药特色功能，提升“医康养”服务水平
1．引入专科共建模式，做强中医特色科室。可借鉴遵义市中医院康复科与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康复医学科、上海光华中西医结合医院肩腰腿痛科结成密切协作帮扶科室，注重多学科交叉与中医内涵创新融合，获批国家中医优势专科建设学科的成功经验，聘请国家级、省级或地市级相关专业领域名医团队与市中医院各级中医类重点专科如康复科等一对一结对帮扶合作，通过名医团队下沉指导、坐诊为主等方式提升市中医院中医类重点专科特色服务能力，进一步推动各级重点专科创新发展，提升中医院在“医康养”方面的综合实力。
2．加强“中医药+餐饮”开发，促进中医药食养融合。建议我市中医药医疗机构打破传统行业壁垒，借鉴其他省市如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开设“药食坊”烘焙店推出各种药食同源养生面包、重庆市璧山区中医院（重庆中医药学院附属璧山医院）推出多款养生茶饮和药膳及养生用品的成功经验，在中医院、中药店等传统中医药文化浓厚的场所周边，设立或推广融合养生元素的美食、保健用品等创新产品。同时，组建由我市中医专家、营养师、烘焙师、厨师组成的跨学科研发团队，深入挖掘本地中药材资源与特色食材，结合不同季节、不同人群的健康需求，研发各类药膳并在各级医疗机构推广，让中医药养生保健融入百姓日常。
3．强化政策保障，增添“医康养”发展动力。建议参考其他县市的做法，适度加大对中医药的财政投入和政策倾斜。出台可行性的中医药扶持方案，如参考永嘉县的“政府购买中医服务”政策，对我市的中医药服务和中医非药物诊疗项目给予补助，以鼓励各级公立医疗机构推广中医药和中医适宜技术，提高中医药“医康养”在群众中的服务可及性。
（三）完善中医馆（阁）建设，推动“医康养”创新发展
1．多措并举推动中医馆（阁）“从有到优”，提高基层“医康养”机构知名度。首先，按照“一馆一特色、一阁一专长”的原则，结合当地群众需求和疾病谱特点，打造差异化的中医馆（阁）。如，在老年人较多的社区，重点发展中医老年病防治、康复理疗等服务；在年轻人聚集的区域，开设夜门诊，增开周末号源，增设中医美容、中医养生保健等项目，满足不同人群的健康需求。其次，创新服务模式，加大宣传力度。鼓励中医馆（阁）与社区、企业、学校等合作，开展“中医药进万家”活动。定期举办中医药健康讲座、义诊活动，为居民提供免费的中医体质辨识、养生咨询等服务。最后，建议由市卫健局牵头开展中医药文化夜市活动，以专家义诊、科普讲座、中医养生操指导等为主要内容，让市民体验针灸、艾疗、拔罐、推拿等中医药特色“医康养”服务，让草药香融入夜市烟火气，推广中医适宜技术和养生保健方法，提升中医药服务知名度。
2．加快信息化建设步伐，优化中药配送服务。借鉴其他地区中医药“云药房”建设的先进经验，把我市中医院的中药集中配送中心升级到适应当前需求的“2.0版本”。同时，合理统筹规划各基层卫生院的中药配送，逐步统一纳入市中医院的中药集中配送中心，做到统一管理、统一配送，把配送中心做强做大，为我市各乡镇的患者带来标准和便捷的服务。
3．积极培育康养阵地，满足老龄化康养需求。积极培育康养旅游企业，搭建康养旅游示范基地和引领项目，孵化我市特色的康养旅游产品。如，借鉴江西婺源“中医药+乡村旅游”模式，依托我市大荆石斛小镇的特色资源，利用石斛产业优势，开发“石斛探秘之旅”“中医养生体验之旅”等中医药特色康养旅游线路，打造集中医康复、养生度假、休闲旅游为一体的康养基地，将中医药文化与旅游深度融合，吸引游客前来观光度假、养生保健。鼓励中医医疗机构与康养基地合作，开展医养结合服务，为老年人提供一站式健康养老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