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飞

乐清南塘的街，我很熟悉。因为，我是南塘街附近人，南塘的街只一条。当地人叫它“吹火筒街”。街在南塘镇里，镇驻南塘的街里，镇名便是街名。于是，南塘镇属下18个村，便都由南唐的街名作为代名词了。

南塘的街，原先是一条海塘。据记载，清初这里还是海涂。雍正年间，福建福鼎人陈汝白来筑成。因其位南，叫它南塘。至今街边塘坎下还能挖出褐色的海泥。

在我进县城工作以后，便很久未能去南塘街走亲了。前些日子，闻得南塘镇里一班年轻乡官春风紫燕，群智群力，单在南塘街就辟建了四条新街道。把南塘变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微型城市。

欣闻之际，又想起南塘街的乳名叫路寮街，每旬“四·九”有集市。当时海塘西头有一路寮，过往客人常在此歇脚，喝杯茶，兜兜乐清湾吹过来的海风，很舒心惬意。于是，有人摆些海鲜、瓜果南北货做买卖。时间一久，便成集市了。赶集的日子人很多，近邻的温岭、玉环等县的客商也来做生意。我小时候也常随大人们去南塘街做市，不时得到大人们的施舍。当时心里那份满足的甜意如今还感觉到。当然，南塘街太短太窄，好几回被人流挤撞得喘不得气时，哭鼻子。

这次拜访南塘街，在镇城建办看了“城镇规划建设蓝图”。当然也逛了几条新街道。交通路、南塘街、中大街三条直街与文化路、黎明路两条横街，恰好组成“双井”成四通八达之势。市政机理、布局井然。到处可见施工场面，巨大的下水道水管正在埋没。沿街家庭工厂里，农夫们正在装搭电视机配件。

这里的人们不忘旧情，仍用南塘街的街名代替镇的名字。镇子上所有的新街名只标在城镇建设的蓝图上，对外统统归于南塘街名下。这与当前有些地方一发展起来，便争着请名人题名更名的做法不同。这可能可也是南塘街的一种“包装”吧。

南塘的街不愿张扬自己的品格，在镇领导和一些企业家那里可以得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南塘镇如果出个大能人、或名优产品，自然会有人知道的。当然也要做点宣传，不然会‘长在深闺人未识’的，那会枉了我们南塘街。”我有一位同学当了南塘街一个骨干企业的厂长，我问他“当前有股进城热，农村里许多有钱的人都住到虹桥、乐成去。你怎么按兵不动？”“南塘街有水有电，路也宽了，很方便了。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呢？过几年，城里人还不是要住乡下来？”我又说：“全国科技之星产品展览会要在珠海举办，你有何意向？”“这是民间性质的。只要你交了钱，包你获金奖。我的产品由化工部鉴定好了，我没有打广告，上海、杭州、河南的老师傅都来受聘。产品也旺销。”的确，如果南塘街的人真的不要广告信息，他们怎么能与香港人联合搞BB机生产？还办起120家企业和三资企业呢？同学与我上街漫步，他戴一个斗笠，着一套中山装，穿旧胶鞋，根本不像企业家，而是一位农人。然而，他确实千万产值的是实实在在的全县重点企业厂长！也许，他是在做另一种形式的广告。只不过他得着南塘的街的灵性气息，善于“包装”自己罢了。

同学厂长的思维方式与他的行为，与南塘的街市藏在水乡泽国、七星山环绕之深处的意态，竟然是如此的相似！这是我这次来南塘街时所始料不及的。

于是，我完全相信，我原来熟悉的南塘的街，将随南塘镇建设蓝图的实现，定会变为越来越不熟悉了。